6月22日,長征七號運載火箭在垂直轉運過程中。當日,承載著長征七號運載火箭與搭載載荷組合體的活動發射平臺,從海南文昌航天發射場的垂直總裝測試廠房駛出,平穩行駛約3小時后,安全轉運至發射塔架。從中國載人航天工程辦公室獲悉,長征七號運載火箭計劃6月25日至29日擇機發射,執行首次飛行試驗任務。新華社記者 曾濤 攝
早上7點半,海南文昌航天發射場已是日光灼人。一群航天人吃過早飯,從食堂走出,奔向不同的工作場房。
長征七號運載火箭轉場前夕,新華社記者來到了火箭垂直總裝測試廠房。
(一)
航天科技集團中國運載火箭技術研究院火箭總裝車間副主任崔蘊,從事火箭總體裝備工作已經30多年。離火箭發射只有幾天的時間,他特意從北京趕到了文昌:“關鍵時期我得多盯著點兒。”
步入測試廠房,龐大而潔白的火箭立即映入眼簾。抬頭望去,一眼望不到頂。80多米高的火箭四周,搭著10層平臺。這些平臺,便是火箭總體裝配和裝備檢修時的架子,可承人、可載重。
10個平臺上,已有不少穿著防靜電服的工作人員在工作,還有人正在不同平臺間走動。崔蘊按下電梯,來到最高層。
最高層平臺對應的,是整流罩,也就是火箭的頂端。他今天的裝備檢查工作,便是從這里開始。
崔蘊圍著整流罩,一會兒用手摸摸,一會兒湊近檢查,并不停地叮囑正在裝配的技術人員:“裝好之后,各個連接處一定要密封嚴密,必須要把防水做好。”
崔蘊告訴記者,為適應海南文昌發射場高濕的天氣,長征七號火箭在總體設計和總體裝配時,都特別注意防水防雨,嚴格做好各部件的密封工作。現在,長征七號火箭已經可以防中雨了。
再往下走,來到芯一級與芯二級連接的平臺處,技術人員正在加裝彈簧分離器。“這個分離器將在芯一級與芯二級第二次分離的時候,把壓縮的彈簧釋放,提供分離力。”崔蘊邊向記者介紹,邊在一名技術人員跟前蹲了下來。
這名技術人員正在用工具壓縮彈簧。“壓縮的時候扶好彈簧,否則彈簧容易彎曲變形,到時候釋放出來的力就不均勻了。”崔蘊是個急性子,還沒說幾句就直接上手教技術人員如何扶正彈簧。
一旁的裝配一組組長駱鑫生是崔蘊帶出來的徒弟,他深知師父的脾氣:“師父眼里只有火箭,誰要在裝配工作上疏忽一點兒,師父準跟誰急!”從普通裝配工人,成長為裝配組長,駱鑫生挨了不少敲打:“裝配工作做不好,火箭就會出大問題,到時候誰還跟你講人情?”
的確,火箭的總體裝配工作,是一項既需要技術更需要耐心的工作。在長征七號火箭生產制造期間,裝配組的人員從來沒有在晚上12點之前下過班,干到次日凌晨三四點鐘是家常便飯。
55歲的崔蘊,帶著這群平均年齡二十五六歲的徒弟們沒日沒夜地干。“長征七號火箭有很多新的優點,譬如環保無污染、可在中雨發射、可抵抗八級風,但是這些詞匯背后,是我們工藝部門成倍增加的工作量和更高的工作難度。”他說。
(二)
相對以往的火箭型號,長征七號火箭的分級更多,導管數量增加,精度要求更高。崔蘊說:“很多工作必須一次干好才行,否則一步弄錯就得全部重來。”
在助推器相間段,崔蘊用力拽著一根導管往下托。記者正擔心導管會被損壞,崔蘊卻十分放心:“如果連我這點力都承受不了,那發射的時候怎么辦?”光是托還不夠,崔蘊讓人找來了計算器和尺子。他量好導管的直徑,算好受力面積,決定讓技術人員再對導管進行纏繞加固:“這樣單位面積受力能小一些,更牢靠。”
很多技術人員見到崔蘊都會很忐忑。崔蘊在裝配工作上不僅給“自己人”挑刺,連發射場的“麻煩”也要找。
崔蘊剛到最后一層時,發射場的工作人員剛把一片助推尾翼裝好。他拿著手電筒,爬上梯子仔細查看:“這片尾翼沒裝好,與助推器沒有絕對吻合。”
崔蘊隔著尾翼,打開手電筒:“看到光線了嗎?”記者湊過去,發現尾翼與助推器的貼合處,確實有一絲微弱的光線。
工作人員給尾部的螺絲加一個墊片,幾毫米的誤差立即就得到了解決。
在尾部的脫落插頭處,崔蘊又看出了問題:電纜比拉線短,這樣會導致脫落時拉扯的是電纜,而不是拉線。
(三)
10層平臺轉下來,崔蘊足足費了4個多小時,提出的問題記者也記不清,只記得幾乎每到一個地方他都要提要求:連接處記得加一個防雷罩、各個管路孔洞一定要做密封防水處理……
離開測試廠房前,崔蘊還找到了火箭總設計師助理胡曉軍:“火箭轉運之前,一定要讓發射場把大廳的溫度慢慢調高,不然一到室外遇高溫容易凝露漏電。”
同事們都說,這“老頭”總有操不完的心,八九十米的平臺跑上跑下,比年輕人都來勁兒。
崔蘊說,火箭裝配和檢查工作,到點火前1個小時都還在進行,不能有任何的大意和放松。
新一代火箭長征七號發射在即,崔蘊和他的同事們不停地忙碌著,似乎永遠不知疲倦,永遠沒有盡頭。除了偶爾的腳步聲和討論聲,廠房里一片安靜。
此刻的安靜,蘊含著無限的能量,等待著火箭的一飛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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