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達醫曉護 的第 2235 篇文章
謹以此文獻給奮斗在新冠前線的醫護人員,上海出征武漢支援的400多名醫護專家,以及守護上海市民健康的疾控隊員 2019年12月,武漢這個華中地區的交通要塞,出現的新型冠狀病毒感染人的第一例,短短一個月,疫情集中爆發。并在2020年的新年第一個月,隨著春運大遷徙期間的人流蔓延到全國各地,乃至海外。 截止2020年1月24日21點,全國確診894例,疑似1076例,其中湖北確診549例, 上海20例。 目前的病毒研究得知,新型冠狀病毒與SARS病毒同屬Beta屬冠狀病毒,人傳人,基因序列同源性接近SARS冠狀病毒。研究預測,相比SARS,更為隱匿,癥狀不典型,傳播性強,容易大范圍播散。只是致病性弱些,沒有SARS那么迅速的導致呼吸衰竭。 所幸,從1月23日起,武漢終于開始封城,包括上海在內的各地醫療專家團隊紛紛出征武漢,以緩解超負荷的武漢醫療系統,各方的醫療物資和防護裝備也在籌集發送中,武漢政府也下決心開始建造北京“小湯山”模式的醫院, 相信緩解就醫困難和減少疫情進一步傳播。 為應對目前的疫情,上海衛健委,疾控,各大醫院,和政府職能部門高度重視,聯動合作,高效率地迅速在各大醫院開設發熱門診,在全國率先重啟上海“小湯山模式”,迅速啟動在金山的上海市公共衛生臨床中心,設置了集中隔離治療點。從醫院,疾控,到社區街道,學校,企事業單位,公路機場輪渡管理等等,全都行動起來,投入這場戰役。 面對這次危機, 不禁想起18年前上海的SARS保衛戰和10年前豬流感保衛戰,作為醫生和病患的角色轉換經歷。 2003年的SARS, 我是進入發熱門診和隔離病房的醫生 那年春天,全國SARS告急,上海各大醫院成立發熱門診和疑似病例隔離病房。我所在的市六醫院也不例外。 在急診旁的空地上,醫院專門造了一個獨立的白色房子。我們兒科醫生也輪流進入發熱門診倒班,12小時一班,每天要上報發熱咳嗽病人的數據統計。 發熱門診明確劃分為污染, 半污染和清潔區。配備了獨立的診室,治療室,觀察室,化驗室,攝片室,藥房,收費,和消毒室。 各區域都有獨立的門窗和空調,紫外線燈和非手觸式洗手裝置,污染區域保持負壓,地面空氣和物體表面定期消毒。 接班前15分鐘,醫護人員走專用通道進入門診,因為得換上全套防護服,戴工作帽,防護口罩,一次性手套,工作鞋和一次性鞋套, 還蠻費時間的。 有發熱咳嗽的小朋友,會被引導到發熱門診,行走線路按照就診流程,很清晰。 雖然看到宣傳報道,心里避免不了有些害怕,但想到背后有醫院強有力的支持,診療指南明確,流程清晰,保護措施也到位,也就安心了。 于是開始每天穿著防護服,戴著悶死人的口罩和護目鏡,不停地埋頭看發熱咳嗽。 每天唯一的娛樂是在晚間病人沒那么密集的時候,和同樣空下來的同事,各自站在自己一畝三分地的房間門口,遙遙相望, 遠遠聊上幾句, 雖然頗為投機, 但最多也不過十來分鐘。 發熱門診關閉后,大家摘了大口罩回歸日常上班后。最終導致,在醫院碰到發熱門診的同事,不敢相認。因為那時候只認識眼睛和聲音,不認臉。 有一天,我看了一個小朋友,診斷是疑似病例,就上報醫院專家組會診,然后小朋友和我都進了醫院設置在感染科的隔離病房,疾控小分隊進駐,做流行病學調查,采樣。 另一邊,主任開了醫囑,美小護們馬上給小朋友上了靜脈補液和口服藥治療。 我就空了下來,打了電話給爸媽和老公報了平安,記得很清楚,老媽正在炒菜,她說,哎呀,我們今天吃你喜歡的糖醋小排哦,等你出關吧,我再燒一次。 幸好,幾天后小朋友好轉了,疾控也送回了小朋友的報告,被排除了SARS。我也就解禁回家,第二天繼續回去發熱門診上班。 2009年的swine flu豬流感, 我是進入隔離病房的病人 今天翻出了十年前的一張照片。 2009年全球爆發豬流感,這次的豬流感造成了全球超過18500人死亡。4-6月正趕上澳洲豬流感爆發,經過衛生組織評估,傳染性高,但不那么兇險。在維州,輕癥患者都被醫療機構告知居家隔離,社區會派志愿者上門送食物和藥物。 那年,因為年邁的父母生病需要照顧,我日夜趕工了數月,終于搶在6月中旬遞交了論文,我和先生買了6.19日的機票回上海。 我們一飛機的人經過十多小時飛行來到浦東機場,結果被通知不可以離開飛機。在飛機上等了兩個小時后,大約晚上8點左右, 上來了幾位全副武裝的醫護人員,挨個量體溫。 坐在我們前面的一個留學生小伙子有發燒跡象,結果他周圍一圈的人全都扣下了。我們也在其中。 小伙被帶走之后,我們其他每人登記在冊,要求自覺在家隔離。等回到家已經半夜12點半了。 第二天一早開始便有社區的醫生不時打扮整齊來看我們,一天2次,叮囑要開窗通風。正值盛夏,開了空調又開窗等于沒有,每天汗涔涔。 社區居委會的大媽們也上門叮囑隔離注意事項。 三天后,消息說那人確診了,于是我們的隔離就要繼續下去,兩周! 暈,我倆每天躲在自己的房間里,那時沒有微信b站啥的, 只能上開心網偷偷菜,也不敢去隔壁爸媽房間涼快一會。 到了最后一天,我發燒了! 自己復測了幾次,主動報告了社區醫生。 當場來了輛疾控轉運車,下來穿著“太空服”疾控小分隊,警報大叫,如臨大敵,把我帶走了。 拖著隨身小箱子上車前回頭和父母先生揮手告別,突然發現有大量不明真相的群眾躲在各自窗口圍觀。 然后我爸媽和先生也被隔離在家,居委會的大媽們幫忙買菜送上門。社區醫生上門測體溫。 我被直接送到徐匯的定點隔離病房,市八醫院感染科,一個人的單間套房。 取了檢測樣本后,每天有穿著全套防護服的護士醫生來查房量體溫數次,三餐也是定時送來,自己房間里的衛生間也可以洗漱。 兩天后確認沒有中招,我被送回來了。 疾控小分隊開車的小哥哥說,為了我不再引起小區的轟動效應,不拉警報了。 那怎么會發燒呢? 事后推斷是家里天天通的是熱風,中暑了! 2020年斗“新冠” 說回目前形勢下的“新冠”。 2020年,還在當醫生。周圍老朋友們除了已經出征武漢的勇士們,留守也都上海的也在準備為守護上海人民健康安全打一場硬仗了。為所有的醫護工作者點贊! 經歷過驚心動魄的抗擊非典戰斗,經歷過膽戰心驚的“疑似病人”遭遇。立場不同,視角不同,心情不同。能夠理解病人焦慮和絕望,也能理解醫生的艱難和責任。如今烽煙再起,本座也得準備準備,就要再度迎戰啦! 相信在衛健委,疾控,和政府職能部門的聯動合作下,眾志成城,也能在不久的將來,平息疫情,給我們一個春暖花開的2020。 2020年,祝福所有人的鼠年吧! 致敬我們的健康守護者!
作者:澳大利亞墨爾本大學醫學院兒科博士
百匯醫療(中國)兒科醫師
蔣本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