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機緣湊巧吧,受邀接連參加了多個關涉科普、科幻和科學教育的研討會,插空又為2019年中國創新方法大賽總決賽電視擂臺賽做了些點評工作。在各種各樣的場合,高頻度地聽到諸如想象力、創造力和創新思維這樣的詞匯。回到書齋,開卷目力所及,竟然也多有“相遇”。
如果說,我們現在生活著的世界,是既往人們曾經幻想的世界,那么,豈不是還可以說,那也是想象力與創造力所造就的世界?
幻想是思維的翅膀,科學才使人真正飛翔。有人把創造力定義為“形成有一定價值的原創想法的過程”,而認知心理學為我們提供了豐富多樣的與創造力有關的學術研究。
我注意到,盡管“心理學到底是不是科學”這一問題長期以來頗有爭議,但卻有不少心理學家,大牌如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和卡爾·榮格,十分關注科學。“美國心理學之父”威廉·詹姆斯,也曾論及如何將“心智科學”應用于教育,認為教師倘若弄清楚心智是如何運作的,那一定有助于教學工作。
1950年,美國心理學會宣告成立,喬·P.吉爾福特在主席致辭中呼吁心理學家致力于創造力研究。他強調,創造力是一個重要的課題,但對它的研究和探索遠未達到應有的水平。這被視為一個探討創造力科學的良好開端。
在吉爾伯特看來,創造力是人類智力的關鍵部分,其智力結構模型的操作維度(或思維過程)之一是發散性思維分析——對沒有明顯答案的問題的反應,如給3分鐘時間來回答一個問題:如果我們不需要睡眠,將會怎樣?
我們不只是生活在真實中,我們也可以回到過去,或展望未來,或神游幻境,并想象出那些我們明知其不真實,也永遠不會實現的各種可能性。據此美國心理學家蒂娜·斯科尼克·韋斯伯格提出了一種認知機制——假設-推定(what-if)機制。對于我們想象得出的每一種可能性,我們用假設-推定機制來構造一個場景。如果這種可能性是真實的,那么接下來會發生什么?然后我們回到現實中來,利用想象場景得到的信息來檢驗這種可能性。
這種機制發揮著從那些虛構世界里獲取對現實世界有用的信息的功能,同時也擴展了我們的實際知識、情感體驗和社會知識。韋斯伯格指出,假設-推定機制對于孩子十分重要。這種基本的想象力技能,即讓我們能夠暫時跳出現實去發揮各種可能性的能力,是孩子了解世界的主要工具之一。
這實際上也就是所謂的“可能性思維”。可能性思維被看作是創造力的核心,是促進了從現實性到可能性轉變的原動力。在其最樸素的定義里,可能性思維只涉及對“如果……如何……”問題的多種回答途徑,然后逐漸從“已知”擴展到“可能”,從“這是什么?這能做什么?”擴展到“我們能利用這個東西來做什么”。
曾記否,1999年語文高考的作文題是:假如記憶可以移植……。前不久舉行的第六屆全國中學生科普科幻作文大賽,則出了這樣一道作文題:人類在未來的某一天,突然決定全面銷毀武器、停止戰爭,共同建立全球新的、真正的和平,請你設想一下其中的原因與可能發生的故事。
美國心理學家詹姆斯·C.考夫曼在談及創造力時,提出了這樣一些問題:
認可創造力價值的人們會指出,它的作用表現在發明、文化、進步等體現人類文明的絕大部分事物中。然而,倘若創造力真的如此至關重要,卻又為何在大部分教育和業務測評中缺失?
如果我們希望學生有創造力,為什么在英國標準成績考試和美國研究生入學考試中卻未見其蹤影?為什么除了幾個屈指可數的特例外,很少有大學的錄取委員會考慮申請者的創造力?假如我們希望員工有創造力,那么在人員的篩選程序中,又緣何不在測評能力、人格、興趣、誠實的同時,引入對創造力的測評呢?
這些問題,確實值得我們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