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6年,李鴻章來到了莫斯科,參加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加冕禮。
典禮上奏響了各國的國歌,輪到清國時卻安靜了,當時的中國并沒有國歌。過了一會,李鴻章顫微微站立起來,清了清噪子,唱起了家鄉的小曲《茉莉花》
此后,李鴻章開始了自己的歐美之行。
早在二十年前,他就期待著這一次的出行,他要親眼見一見中華數千年來遭遇的變局到底是什么。
1874年,李鴻章上書一封,焦慮萬分提到了一個問題:
“歷代備邊多在西北,其強弱之勢、客主之形皆適相埒,且猶有中外界限。今則東南海疆萬余里,各國通商傳教,來往自如,聚集京師及各省腹地,陽托和好之名,陰懷吞噬之計,一國生事,諸國構煽,實為數千年來未有之變局。”
存在了數千年,數十年前還是泱泱大國的中華,突然之間仿佛進入到另一個空間。一股莫名的壓力撲向而來。
壓力的名字叫科技。
李鴻章在奏折中寫道:“輪船電報之速,瞬息千里!軍器機事之精,工力百倍;炮彈所到,無堅不摧,水陸關隘,不足限制,又為數千年來未有之強敵。”
這一次,他要親眼見證一下。
在英國,他觀看了英國海軍的演習,在紐約,他抬著仰望摩天大樓。
此時的他身穿慈禧太后賜與的黃馬褂,頭戴三眼花翎。
一陣暈炫撲面而來。
直入云霄的摩天大樓、飛馳而過的火車,冒著黑煙的輪船,讓李鴻章仿佛掉入時代的幻夢。
享有無限榮耀的李鴻章突然感覺自己是時代的棄嬰。同時,被丟在時代身后的,還有自己的祖國。
一夢驚醒,中國人發現,國家要想強大,只有拋棄舊有的觀念,學習西方的技術。
1868年,西方第一本科學教科書《自然哲學導論》在中國出版。在書中講解了顯微鏡和火車,還有化學、電學和物理學中一些尋常的概念。
而恰恰是這樣一本初級的書啟發了中國一位沒通過童子試的學生:徐壽。
此后徐壽拋下了科舉,投身到科學的研究當中,他成為了中國第一個在《自然》雜志發布文章的人,也建造了中國第一輪船。并獲得了天下第一巧匠的牌匾。
而見過世界的徐壽將這個牌匾藏在家中不肯示人。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創造不過是對西方的模仿,稱中國第一巧匠尚且不敢,何況天下第一巧匠。
天下,隨著大航海時代的來臨,早已經不只是東亞這一片天空。
中國要從東亞的領先者,變成天下的追趕者。
這將花去中國人一百年甚至更久的時間,而時到今天,這個追趕依然在繼續。
要怎么做?沒有人有具體的方案,只是身處其中的每個人知道,自己需要貢獻力量。
在這個努力名單,可以列舉許多許多……
丁文江,在北京創辦中國地質調查局,使地質學成為中國最具凝聚力、最受國際尊重的科學。
洛克菲勒基金會的研究員李汝琦和談家楨從美國回來了,開始領導中國的生物學和遺傳學。
生物學家胡先骕開始對中國的動植物進行分類研究。
李四光,一位同盟會的元老,在英國學習地質學后,拋棄高薪厚職,回到中國,幫助中國摘下了貧油國的帽子。
錢學森,一個被美國人稱之可以抵五個師的人,一個可以自由進出五角大樓的中國人,放棄在美國的一切,回到國內,為中國撐開了安全的保護傘。
華羅庚,芝加哥科學技術博物館中當今世界88位數學偉人之一,在輪船上寫下:錦城雖樂,不如回故鄉;梁園雖好,非久留之地。歸去來兮。
鄧稼先,一位原本在美國擁有美好前景的學生,一畢業就回到了國內。
竺可楨,建起了中國第一個氣象臺,結束了中國的氣象需要外國人播報的歷史。
袁隆平,用幾十年的研究,解決了中國歷史上從來都沒有解決過的吃飯問題。
于敏,一位從沒出國的科學家,他設計的氫彈構型至今是國家最高機密。
茅以升,在錢瑭江上建起了外國人也認為無法修建的鋼鐵長橋,這是國人自行建設的第一條鋼鐵大橋……
一百年過去了,紐約的摩天大樓依然高聳入云。而在中國這片古老的土地,發生了什么?
《自然》雜志專門給了一個答案。
在過去的十年,中國的科研產出從占世界13%增加到了20%!
在這個領域中,歐盟和美國不約而同發生了下滑,英德跟日本則保持不變。
1928年,中國第一研究機構中央研究院成立了,1949年改組為中國科學院。其初的研究范圍不過是資源開采和其他實際應用。
時到今天,中國科學院擊敗哈佛大學,連續四年成為世界第一的科研機構。而領先的趨勢日益加大。
在今天的中國,可以用日新月異來回答,有網友說,在總結中國科技進步時,最好使用最新的數據,因為去年的數據已經不管用了。
在許多領域,中國開始從追趕者變成了依靠者。
超級計算機,中國已經超過美國,成為世界上超算第一的國家。在中國貴州的深山里,有著全世界最大的天文望遠鏡。在四川錦屏山的地底,有著全世界最深的地下實驗室:pandax暗物質檢測器。西北的酒泉衛星發射中心,北京量子通信,上海同步加速器輻射,大亞灣的中微子探測器,江門地下中微子觀察……
可以說,在四川錦屏山的暗物質檢測器、江門的中微子觀察、貴州的天眼、大亞灣的中微子探測器是中國的四大黑科技神器,將來極有可能產生諾獎級別的發現。
中國人最為遺憾的是,中國人拿諾獎拿得太少了。其實,如果上面這些裝置正常 運轉下去,總有一天,中國也能迎來一年一個諾獎的黃金期。
其實到現在,大家也會發現,以前科技進步的新聞,大家都還很興奮,現在都開始有些習以為常了。因為這樣的新聞太多了。
而這些進步的背后,當然離不開人力、財力的投入。
1998年,中國的科研經費只有526億美元,也就夠美國研發一個f35。
但從1999年開始大幅上漲,到了去年,經費到了近兩千億美元。
在可預見的未來,只要中國保持繼續十年左右的GDP增長與R&D經費增長,GDP和R&D經費就能雙雙超過美國。
讓美國感到著急的是,中國的這種科技高投入還在延續。
美國《華盛頓郵報》在今年撰文:2001年到2014年,僅僅十多年間,中國新開設1800所大學,培養了五百萬工程、醫學、技術、科學人才。是美國的十倍。
美國人發現,現在中國的學生,百分之四十四都學自然科學、工程學,產生大量的工程師,是美國的數倍,美國這個數據只有百分之十六。這百分之十六中,還有大量是移民。尤其是亞洲移民,比如中國,比如日本,比如印度。
現在白人學自然科學的人越來越少,因為他們有了原始積累,可以躺贏了。這也是美國現在最擔心的事情。
這也是我們最大的優勢。可能我們現在最頂尖的科學家的水平還比不上美國,但量變最終將導致質變,每年近數十萬的新增科學工程人員,其中一定能不斷產生越來越多的科學家,其中也將有最頂尖的一部分成為世界一流的科學家,并在將來,一定能產生不少諾貝爾級的科學家。
蔣柳,文史作家,歷史自媒體“腦洞歷史觀”主筆,頭條學院講師,國學文化專業委員會副秘書長,倡導打開腦洞看歷史。著有《讀懂春秋,就懂了當下》《諸王的游戲》《隋唐不演義》《唐末刀鋒匯》等。其自媒體“腦洞歷史觀”,擁有百萬訂閱,閱讀達二十億人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