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獵人海力布

——海力布能提前知道災難的降臨,他想救下其他的村民。可是小白蛇告訴他不能把聽到的秘密告訴他人,所以他選擇告知了這個秘密,自己化為石像

回到基地,我被參謀部“扣押”了好幾天,一邊被詢問被擊中的感受,一邊觀看當時騎士甲內部的記錄,并參與了一次次的后續測試——也就是舉著他們新改進的克林撒大盾抵擋一發又一發的狙擊彈轟擊。我覺得很奇怪,因為事后找到的那顆彈頭幾乎百分之百由A級克林撒牙質構成,僅僅經過必要的切割和打磨。也就是說,并非EA有了新的狙擊加速技術,而是全憑原料堆出來了技術優勢,但克林撒牙質的昂貴和稀有決定了這種程度的可怕穿甲能力不可能在戰場上廣泛出現。而最后定型的大盾克林撒皮質含量已經達到了恐怖的76%,其成本也使其只能在極小范圍內列裝。既然都是個案,為什么還如此煞費苦心提高攻守之道?我不能理解。更讓我痛苦的是,在這里雖然輕松,卻不能見到小隊的其他成員,比如……THOKA。
在基本定型后,我還是沒能回到小隊駐扎的地點,而是在一個上午直接被第一騎士大隊隊長,“列克星敦的圣騎”普萊斯叫了去。然而就在指揮室門口,我居然碰見了THOKA和千葉,還有久聞其名的“紐克鎮的鋼鐵防線”,盾騎梅森。大家沒有說話,通過了衛兵的草草檢測就要往里走,可隊伍最前的我卻在跨進門之前停下了腳步,因為在普萊斯老頭子正在被罵。
碩大的屏幕上,露皮西卡的地面總指揮,一個更老的老頭,恩·威爾上將正在失態地咆哮:“對不起,我沒有多余的導能艦給你,補給我也會優先分配給正在最前線苦戰的機動步兵!你們這些騎士,說是什么帝國的驕傲和信仰,其實只是在我方刻意制造的優勢下打出漂亮的交換比!只有前方浴血奮戰的UE戰士才能用身體抵擋住敵人的鋼鐵洪流,你們做不到,就不要在我面前說什么更多支持。記住,這是戰場,不是留給你們的表演秀!”剛說完,看上去脾氣不好的威爾上將就轉過身去,然后女秘書的身影一晃而過,應該是過來關掉遠程視頻會話。
我轉頭看了看老頭子,他居然還能沉得住氣,沒有發作,反而用一種舒緩的語氣對我們說:“你們到了啊,都進來吧,別傻站在門口。”然后他親手遞給我們每個人一杯茶,“剛才將軍的話你們也聽到了,你們認同這種說法嗎?”
“不認同!”
“從一個指揮官的角度來看,他的選擇并沒有錯。騎士大隊每一次出動都會有漂亮的戰績,但是持續作戰能力不強,嚴重依靠后勤支援。要抵擋EA浩大而不計犧牲的進攻,作用很小?!?/font>
我們不敢接話。心高氣傲的老頭子這樣貶低自己,看樣子后面還有話要說。
他自己端起茶喝了一口,姿勢非常地嫻熟和認真,仿佛一個正賦閑在家的離休老干部,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伤痔鹆祟^,緩緩開口:“其實我也并不認同,他大概忘了,騎士們有著怎樣的一段歷史。我們從來都是一批,與武器緊密相連,并創造奇跡的人。告訴我,你們害怕犧牲嗎?”
要是害怕犧牲我還來當盾騎?
“沒有!”
“你們有信心讓那些目光短淺的步兵閉嘴嗎?”
“有!”
“很好,孩子們,就要這樣。THOKA女士,我需要你在三天內跟這兩位偉大的盾騎學會盾牌的基本操作。千葉,你留一下,我有具體的計劃跟你談談。相信我年輕人,幾天后,我們可能要改變戰局!”他瀟灑地轉過身,坐回到位置上,“兩艘‘行星搬運者’飛船已經正式加入露皮西卡UE艦隊,只要它們運作起來,我們的補給線將得到極大加強,甚至將會在單位數量上超越對方。所以,我們并不是要拯救世界,只是小小地搞點破壞,拖住對方而已。”

夜色下的死亡谷,有著特別的寧靜,光禿禿的雪地只有矮小的灌木生長,反射率很高,卻因為沒有月亮,整片陸地看上去像一塊忘記發光的夜明珠。在我們的正下方,是一道極寬極深的大裂谷,擁有“露皮西卡的傷痕”之稱。這里離整裝待發希望一舉突破防線的EA裝甲師很近,離休養生息的UE守軍也很近,卻沒有多少人來打擾它的寧靜。因為這里的地勢決定了任何一方不可能在這個方向上有所突破,更重要的是,這里是電離風暴最高發的地區,無數災難性的雷暴都是從這里擴散出去的。如非特別需要,很少有“帶著電子產品的人類或機器”想靠近這里。
而我們這群全身由精密電容覆蓋的騎士,今天就要去做一下死。
“白鳥,我會帶領兩個小隊提供支援,‘雷神之子’就交給你了。別讓我們失望?!鼻B一改往常盛氣凌人的做派,而是異常莊重地走到導能艦的起降區。下一秒,腳下的艙門打開,他們就勢落下,消失在冰冷的夜空中。
“盾騎小隊已就位,三秒后開放艙門。3,2,1——”我沒有直接落下,而是腳踏著一塊懸浮平臺。上面還站著3個人,THOKA,梅森,各自持盾站在我左右。而我的背后,是去除了所有外掛武器,卻依然顯得優美而致命的cast騎士甲,里面塞著擁有“戰略性施法能力”的亞特蘭,“雷神之子”韓。
兩天前,千葉公布了任務細節,用一艘導能艦,11個騎士,1個施法者,在戰場邊緣進行戰略性施法,并制造出一場將載入行星歷史的巨型電離風暴,來阻礙EA的進一步推進,為援軍到達爭取時間。“我和老頭子認真探討過計劃的可行性,成功率和典型的賭博差不多。但是,事已至此,我們騎士必須做點什么,來拯救帝國在露皮西卡上的潰敗。另外,在施法過程中,敵人空軍的打擊將在20分鐘后到達,那時候護航者將拼死一戰,導能艦也將直接懸停在平臺上方……作為誘餌。特別需要擔心的是敵人狙擊手,兩次偵查中都有戰友被擊落。”他頓了一會兒,“諸君,加油?!?/font>
而現在,我舉著V型大盾,和身旁的兩具機甲緊緊靠在一起,站在這塊空曠的舞臺上,組成一道真正的人墻。
“梅森,咱們以前當盾騎也不是這樣傻站著吃子彈吧?!?/font>
“所以你是‘幸運的白鳥’,當初在紐克鎮,我可是架著盾站在毫無掩護的反坦克步兵面前硬吃一發坦克炮的?!?/font>
“吃了一發穿甲彈都不死?”
“當時那輛倒霉的坦克填充的是一發榴彈,還打偏了?!?/font>
“哦,那運氣還不錯。話說我們這次的盾牌怎么變成V型的了?!?/font>
“圓盾只適合保護操作者,V型盾上半部分是方形,能夠緊密貼合,方便組盾墻。下半部分呈V型,是為了省材料。畢竟打中腿沒什么大礙,況且打中的還是‘我們’的腿。”
突然,耳機里傳來一個嗔怒的聲音:“兩位,不要依仗著我的能力就這樣開小差把。很煩哎?!蔽液兔飞⒖谭亻]嘴,老老實實地看著前方。
“調出合成影像?!彪m然被盾攔住了視線,但是我能共享頭上導能艦的探測器,從而獲得“透視”的能力。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有8個藍色小光點在前方空域盤旋偵查,那應該是他們推進器發出來的微光。頭頂的導能艦爬升了高度,并開啟了匿蹤,以期望晚一點被敵方發現。雪地依然被陰影覆蓋,不知道藏著幾個正在瞄準我們的潛伏老兵。
慢吞吞的懸浮平臺停止了運動。“呼叫鷹巢,鷹已就位?!表n的聲音第一次在信道中響起?!苞棾彩盏?,準許施法。”“了解?!彪S后,韓開始低聲地吟唱引導詞,同時,身體上也出現黑色的斑紋,看似毫無意義地流動,爬滿全身。
感謝義務教育,感謝中學物理,感謝新《十萬個為什么》,讓一般人也對cast有了基礎的了解,有效遏制了封建迷信。“所有的亞特蘭人都起源于小熊星系,或者說,很久以前,第三殖民艦隊,探索小熊星系的人類殖民者有一部分產生了變異,擁有了cast能力。眾所周知,星際開荒結束后,隨之而來是“光明的中世紀”,帶去的科技產物漸漸損壞,而工業體系沒有建成,拓荒者帶著星際時代的知識墮入了中世紀的生活,亞特蘭也憑借能力崛起,建立了UE。直到母星和第一殖民艦隊恢復了元氣,重建星際航行能力,才‘二次啟蒙’了第二和第三批殖民者,值得一提的是,前兩者是EA‘伊甸聯盟’的前身,后兩者延續了UE‘聯合王國’。后來隨著星際大開發,各星系間的交流日益密切,亞特蘭也通過交通和遺傳在全‘已知宇宙’內分布開來。理論上所有含有亞特蘭血統的人都有施法能力,不論是否純正,但一般情況下當雙親都是亞特蘭時孩子容易在早期受到正確培養而覺醒cast能力。有科學家在研究到底是遺傳基因的那些片段決定了施法能力的產生,但尚無定論。”
“這是關于caster。至于cast本身,則牽涉到IT和OT。OT即‘out thing’,類似于物理學體系中的各種力和能量,卻有著‘風火雷暗’等怎么看怎么像玄學的劃分體系。IT,‘inner thing’,則是好像9區古典中的‘氣’。cast過程中,施法者通過操控‘陣’,具體表現為身體上的復雜紋路,將IT按一定順序操控排列?!?/font>
“人體內的IT算是某種能量,其含量非常少,不比一節小電池多。下面引進一個名詞,IT置換”
“陣的意義,就在于IT置換,或者用IT引導OT。例如施法者要釋放一個‘火球’,則產生一個對應的陣,這個陣能吸引OT不斷強化,進而加強共振的能力,當施法者覺得火候到了的時候,就取消陣列,抽取陣中的能量,火球就算是‘搓’出來了。如果不及時停止,陣的能量超出了caster能掌控的限度,巨幅的能量就會失衡釋放,最常見的方式就是純能態爆炸,也就是所謂‘反噬’?!?/font>
“陣列完成度,5%?!焙铣膳暠M職地提醒著進度。這個可不是什么小火球,而是一場究極電離風暴,所以引導時間特別之長。同時,引導過程中不能有任何干擾,包括能量波動——定向能武器照射,身體受創——身體的不完整會導致陣無法愈合,置換的能量失控,心理波動——所以施法過程中caster都會吟唱引導詞穩定心境。諸此種種,“戰略性施法者”可以在中世紀戰場上宛若天神,但在現代戰爭中限制頗多。這次“高成本的冒險”,在傳統地面指揮官看來,可能只是騎士為了證明自己的垂死掙扎。
“唔,保持陣列,不要動,開槍了”THOKA的低語剛落,我的盾上便傳來一陣沖擊。新盾經受住了考驗,沒有擊穿。
“盾組保持穩定,長矛一,跟我搜索剛才的射手。另外,根據經驗,敵人的空軍應該已經在路上了。”千葉在耳機里下了命令,隨后,3個光點脫離了編隊,從空中俯沖而下。
如果那個狙擊手是個老手的話,發現無法擊穿后,他應該馬上湮滅痕跡,躲進事先準備好的潛伏所。但千葉帶去了一名精神系caster,根據彈道分析和腦波掃描,也未嘗不能找到。
不一會兒,三個光點脫離平飛,在一塊區域內盤旋。然后是幾次爆炸,看情況應該是得手了。千葉在指揮時總是變得專注而認真:“目標清除,但不能確認是否還存在其他狙擊手。”
“陣列完成度,20%?!?/font>
“長矛,這里是鷹巢,發現敵人地面車輛編隊,機動性很強,總數為12輛?!薄澳繕朔治觯?輛突擊炮,5輛防空履帶車,4輛裝甲運兵車?!薄伴L矛收到,正在前往消滅。”
通常來說,這點兵力還不夠8個騎士塞牙縫,但是敵人很顯然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拼命地往這里趕來??磥頂撤骄褤羰衷诒幌麥缜跋蚩偛客▓罅诉@里的情況,他們常年狙擊騎士,這次這種戰略級施法,他們很容易判斷出來。
“長矛三留守,一二組跟我來,爭取快速消滅?!鳖^上環繞的光點只剩下了兩個,如果這時候敵方空軍趕來,怕是阻止不了什么。
韓的低聲吟唱還在繼續,但并沒有讓人煩躁,反而心生安寧。THOKA估計進入了最緊張的預警狀態,她不是主動型caster,所以平時身上只是附著著一層陣,身上并沒有什么紋理。但此刻,深黑色的陣路應該早已爬到頸部。而梅森依舊保持著專業的持盾姿態,不留一絲縫隙。
遠處,千葉帶領的矛組還在跟那群敵人纏斗。脆弱的車輛目標很快被擊毀,倒是下車的步兵十分難纏。他們每個人都攜帶了近程防空導彈,必須全部殲滅以去除威脅。在混戰中,有一名騎士被擊中,不過還能飛回來。
“陣列完成度,50%?!?/font>
“長矛,快回來。我們有麻煩了?!薄笆强哲妴??”“對,速度5馬赫,距離很近,估計之前在利用云層避開我們的雷達?!?/font>
此時電離風暴的雛形已經出現,整個天空被濃密的黑云籠罩。露皮西卡不下雨,只下雪,所以它的雷暴云只是陰沉地聚攏在一起,緩緩逼近,像有人把夜幕拉低了。騎士甲檢測到空氣中的電荷指數已經嚴重超標。
“這是不是很像末日降臨的情景?黑壓壓的”THOKA突然在私人頻道里問了一句。我遲疑了一下,恩了一聲。難道這丫頭怕了?
后來我知道,著不是末日的降臨,是結局的降臨。
敵機分成兩隊,但還沒有達到投彈距離。矛組也全部加力開滿,迎了上去。
“目標甄別完成,不全是長劍截擊機,有兩架武裝平臺在編隊后方。遠處還有一架毀滅者轟炸機在高空待命,我們夠不到它?!?/font>
騎士甲全部懸停下來,各自用騎槍瞄準自己的目標,準備一等到射程就發射。有兩具掏出的是騎射防空導彈,用導引頭鎖定兩具武裝平臺。
光點越飛越近,千葉卻下達了命令:“長矛一射擊,長矛二繼續跟蹤瞄準。長矛三不必等我命令,自行掌握發射時機。武裝平臺必須敲下來?!?/font>
沒有聲音,沒有后坐力,仿佛天空中平白多出了三道光線。而EA的駕駛員早有準備,在進入射程的瞬間采取了機動,首批射擊全部落空。
“長矛二鎖定后自行射擊。”
三次射擊前前后后隔了好幾秒,但是敵機編隊突然爆出兩道火光。“這里是鷹巢,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兩發命中,壞消息是我被兩架長劍盯上了。”話音剛落,正上方也陡然一亮,很明顯導能艦被擊中了,但貌似損傷不大。
一二組在發射騎槍之后迅速機動脫離長劍的鎖定,但三組還堅持著發射了導彈。此時,敵機已經發射了三組反騎士甲的對空導彈。每一組導彈都是三聯裝,逼近后迅速分開,從多個角度打擊。雖然用機炮打掉了好幾枚,但剩下的還是蜂擁而來,將那兩名騎士炸成碎片。
但同時,重型防空導彈也撲向了對方的武裝平臺,利用強勁的動力躲過攔截,擊中了慢吞吞規避的那兩架蛤蟆。爆炸的火焰和碎片在夜空中綻放,照亮了并不是很高的云層。
“陣列完成度,80%?!弊鳛榛貞h處劃開了第一道閃電。
“觀測到毀滅者開火。重復,觀測到毀滅者開火,目標指向施法平臺,做好……轟!”頭上的導能艦也炸掉了,它還沒來得及傳出最后的情報。
“盾組注意,有導彈向你那兒去了,我們陷入纏斗,無法攔截!”
“4-150方向,兩枚,注意……咦?”
THOKA的話還沒有說完,左側的梅森一躍而起,開加力沖向了天際越來越亮的兩個光點。兩道長長的光鏈從他的位置處延伸出去,很快,擊落了來襲導彈中的一枚,但另一枚,錯開了攔截的彈幕,對著他狠扎下去。
顯然我和THOKA都注意到了。“雙持武器,也就是說他扔掉了盾牌?!?/font>
空中火光乍現,隨后燃燒的碎片四散開來,緩緩跌落。
“陣列完成度,95%?!?/font>
空氣中的靜電已經很明顯了,頭頂不時有電光亂竄,仿佛那是另一個國度的戰爭,天神交戰,用電與光的武器,斬殺敵人,不留下一絲殘骸。騎士和長劍的推進器的光點正在迅速熄滅,可是爆炸,在漫天電光中也毫不起眼。然而遠處又有新星升起,不過不是星星,應該是毀滅者全彈發射閃亮的光輝。
我打開了面甲,貼著THOKA的頭盔吼了一句:“穩住,只要陣列完成,就還有希望!”耳機里只剩下了沙沙聲,這是我唯一能夠想到的溝通方式。
她沒有回應,相反,我感覺到,她在猶豫,機體仿佛還有輕微的抖動。在發抖?
我再次合上面甲,將盾規規矩矩地指向來襲的導彈。雖然無異于螳臂當車。
隨后發生的事,仿佛慢動作,一一刻在心上。THOKA轉過身,把礙事的盾牌丟到地上,然后踮地一躍,縱身撲到我面前。她的面甲是打開的,就那樣隔著面甲盯著我的眼睛。隨后一顆以刁鉆角度射來的狙擊彈貫穿了她的身體,剩余的動能打在我的騎士甲上,發出“?!钡囊宦暣囗?。
“對不起,只是不想再讓看到的死亡變成現實?!?/font>
背后的韓此時剛好完成了cast,他睜開雙目,一聲大喝。配合他的,是從頭而降的一道雷柱。擊中了最近的一枚導彈。
此刻,史上最為浩大的電離風暴之一已經形成,這片區域將成為所有飛行器的墳場。烏云幾乎壓到了來襲戰機與導彈的頭頂,隨后一道道雪白的霹靂斬向了這些脆弱的金屬制品。從射出的12枚導彈到毀滅者轟炸機,全部在幾秒內毀滅,形成一道爆炸的空中回廊。
然后,一道更大的閃電擊中了我站立的平臺,它瞬間失去了動力,隨后,倒地的THOKA,韓,我,在重力加速度下如枯葉般下墜。

六、結局之二
秋風下的枯葉。啊哈?我似乎有點天真啊。
還記得“亞特蘭”的最原始翻譯么——不可能之人。第一殖民艦隊駕駛著飛船跨越光年去“開化”同胞,對那些迷信的傳奇嗤之以鼻,但真正的“魔法”讓他們選擇了共處而不是奴役。
作為機降傘兵的我曾經做過一些“清理”工作,包括某些崇尚特殊教派的狂熱分子,包括敬畏“時間”的反科技教派。他們崇拜的是一個能掌控時間的caster,然而卻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那個人”存在過。但他們振振有詞地反駁我們——沒有存在即是證明,每一次cast都抹去了其存在的痕跡。如果你逆轉了時間,那么你回到你想去的時代后,除了自己的記憶還有人能證明你曾經干過這樣一件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偉大壯舉么?
然而我當時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某個躲在人群角落里神情緊張卻眼里閃爍異光的可憐人身上,都在他掀起的風衣下捆緊的炸藥上,卻簡簡單單地把會場所有人胸前配墜的圖案存在潛意識里。
現在,貌似我正在完成他們追求已久地夙愿,因為我察覺到那些仿佛正在凝結的時間和停止流動的風。HUD上的時針不會騙人,我默數了三個數,綠瑩瑩的數字卻沒有跳動。
THOKA就在我面前不到一米的距離,我卻無法觸及到她分毫。除了我腦袋里并不算多的皮質,世間再無一物運動。我知道那是她,我看的到她那純白的騎士甲,我看的到她背后濺開的碎片和血沫,我看得到她打開面甲飛揚的長發,我看得到她的皺眉下的劇痛。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在這靜止之下,只要時間再次開始流逝,噴涌的血將在與止血泡沫的比賽中勝出,那顆克林撒牙將繼續向前飛行,射向虛空,而我將失去一切。
我終于懂得了,“我只是不想讓看到的再次發生。”預見,卻無法改變。還好,我還是強那么一點。
和相對論說的一樣,時空是不均勻的,所以時空系OT也是不均勻的,但我并不需要了解那么多,無形的陣列正在共鳴,咆哮。
“回溯”
時間精確地回到了那個點,THOKA轉過頭來,打開面甲。
正好,就存著這個笑容吧。短噴,我從平臺上脫離,站在了正確的位置。我不知道狙擊手的位置,但是HUD上已經算出了彈道。轉身,我粗暴地推開了她,她從平臺上跌落,然后騎士甲自動點火,穩在空中。列盾,只因為我是個盾騎。
“當!”清脆但是讓人安心。隨后,萬雷齊發,仿佛審判降臨。但那不是審判,而是慶典。
再一次隨風下墜,但是THOKA轉頭對我露出驚訝的表情。不必驚訝。而且根據經驗,穿著騎士甲,在這個高度是摔不死的,困難的是怎么把我們找到并挖出來而已。畢竟在電離風暴下開展人道主義搜索行動,并不是那么的讓人愉快。
不算完美,但是令人愉快的一天。我的盾也是這么認為。

【小說】盾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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