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那團黑影,就那么毫無征兆地出現了。也許,那根本就不能被稱為黑影、黑霧之類,但它確實是黑的,非常非常地黑。出差在外的我和帶著孩子回娘家的妻子都僥幸逃過了一劫,可我的父母連同那整整一座城市就在一夜間消失在了黑暗中。我不知道這是什么,沒人知道這是什么。凡是進入黑暗的東西沒有什么能夠出來的,包括光、無線電信號、火焰、核彈、石頭、沙子甚至,人的腦袋!它沒有引力、沒有斥力,不發光、不發熱,也不能被觸摸。真的,有人試過,消失的手腕不帶傷口,好像也沒有痛感,只是他很快便暈倒了,原因是失血過多,他的血流入了黑影,卻再也流不回來了。任何儀器都無法查探,任何理論都解釋不了它的存在,它呈不規則形狀擴散,似乎浸透了地核又無規律地吞沒了世界幾個大城市。那是外星人的武器么?還是來自地獄里的魔鬼的爪牙?望著驚慌失措的人群,我心煩意亂卻又無可奈何,該面對的早晚要面對,我不想逃跑。站在漆黑的邊緣,什么也看不見,就如同,墜入了永恒的睡眠。突然,一道亮光刺痛了我的雙眼,我無法預料,夢魘才剛剛開始。
別把話說得那么難聽,我不過是借你的槁形一用,我不是來自地獄的魔鬼,我是守衛全維宇宙的空間戰士!我代表著已經固定下來的歷史時空,對抗著企圖反噬過去的未來勢力,只因高維防線被意外攻破,才致使你們的家園受到鏡像開拓者的侵蝕。但不用擔心,必要的時候我會把他連同自己一起,禁局在這縹緲的時空夾縫里。畢竟,那天然和諧的時勢屏障是被我們打破的,非此我們無法成為全維實體。可是,這并不能夠作為讓你們承擔驚嚇的理由,可憐的人啊,不必恐懼,強大的歷史勢能將繼續推動你們向著未來進軍!
當我醒來,躺在潔白墻壁的醫院里。護士驚喜的叫聲把我嚇了一跳,原來,他們把我當成了拯救世界的勇士。什么,一道光從我的眼睛里射出,驅散了陰郁的黑暗?城市立刻顯出了形跡,大地重被明媚的驕陽,惟獨消失的親人依舊不知所蹤!面對人們的熱切的追問和質詢,我的心里卻是茫然一片。我的父母呢?我同樣期盼得到他們的消息,可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一股力量的闖入使表情僵在臉上,嘴巴不由自主地動起:“請各位放心,他們只是暫時被劫持到了一個更為遼闊的地方,那是虛幻的未來,不論如何,你們終將會于不遠的未來或過去再度相遇。抗衡的狀態維持不了太長,被沖亂的時空線必將得到梳理。”
抱歉,我只是想幫助你擺脫焦慮和尷尬的狀態,想不到幾句那么淺顯的話還是令你們這些現實夾縫中的智能生物驚訝得目瞪口呆。不必回避什么問題,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訴你。你只是碰巧被選中的對象,只因你恰好位于一條合適的維度上,而這維度就像地球的經緯線一樣,除了全維實體生命和反宇宙時勢鏡像開拓者以外,就只有極個別的超文明物種可以靠復雜的儀器測知,而你在當時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
住口!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是怎么進入并控制我的身體的,你還想干什么,迷惑我的思想嗎?我根本不屑于理解你說的那些話,用那些話回答會使我活像個瘋狂的傻瓜。沒看到嗎,他們已經因為那兩句話把醫院變成了軍事研究基地。他們簡直把我當成了外星特工!
可憐啊,其實說我是外星人也沒錯,只不過我的“星球”比你們所能夠理解的要大得多。你們的全部宇宙對我們而言也不過就是個邊緣時態,我們可以無拘無束地暢游于整個歷史及比這多得多的地方。你見過你們用植入電極的方式控制蟑螂的行動吧,在我看來,你們根本就是一個個處在特殊時態下的提線木偶。只不過,入侵我們“星球”的異次元對手要用這種游戲般的方式與我對決,否則即使我們打翻了天,你們也是什么都不可能知道的。但假如我戰敗了,時間可能逆流,地球會被虛無的未來領域吞沒,你們都會成為異次元幽靈。簡單地說,你可以把這一切理解為過去與未來的爭斗,本來與你們這些生活在現實夾縫中的人無關,然而目前我需要你的協助,你將有權決定地球甚至宇宙的時間箭頭指向歷史或者未來。也許我還有必要告訴你一點,歷史的實力整體上強于未來,所以即便我最終與我的對手同歸于盡,你們的時間方向仍會保持不變。
哈,原來你們這些假神仙也會為爭地盤而打戰哪。這么說,只要你們的勝負一分,那些失蹤的人們就會立刻回來了?那好吧,你打算什么時候與你的對手決戰?還有,未來領域里的人感覺上不會有什么受折磨的地方吧?
放心,或許在不適應的時候會有一些不好的感覺,不過我的對手會盡量讓他們流連忘返的。爭地盤的概念不適用于我們,我們對抗的目的其實是為了守護,守護自己喜歡的規則以及實行這種規則的世界。比如,你想拿一個掛在高處的東西,你可能要先用一個別的物體來墊腳,但要是你發現根本沒有物體可以堅實到為你墊腳呢?要是你發現其實不需要什么墊腳的東西呢,要是這里根本沒有引力呢?要是掛在高處的根本就沒有東西呢?這樣的一個世界你會喜歡嗎?沒錯,未來領域就是這樣的一個完全虛無的世界,類似于幻想,那里的物質不會具有任何的基礎實在性,自然也無所謂確定的規則。那里的幽靈擁有完全的自決權,一切美夢和噩夢在那里都是真實的。我們是全維上的實體生命,我們是無所不知的,因此我們不再像你們那樣保有探索的激情,對我們而言,守護自己喜歡的環境就是生存的唯一理由。正是為了守護,我們需要一種威脅,所以我們打破了過去與未來的絕對壁障,以便接受來自異次元的挑戰。決戰的時間并不重要,對我們來說,只有地點沒有時間。所以,重要的是地點,也就是你不能感受的維度,我們必須趕到那些曾經消失過的城市中,它們是我的對手指定的作戰地點,經過處理的時間軸平行的空間。在你們眼里,那些城市的地理位置毫無規律可循,但在高維上,它們正好是構成一個閉合空間所必要的端點。他將從那些消失的人中挑選戰士,而我則得在應戰的同時隨機選擇對戰體,否則就算失敗,畢竟這里是偏我們一方的主場,只有這樣才算公平。只要你準備好了,我們馬上就可以應戰。
那么,你打算怎樣讓我擺脫這被監控的狀態?休想讓我重復那些可笑的理由,他們是不可能理解的。其實連我也不能理解。
我很清楚。那一點也不難,只需要稍稍動用一點歷史的能量對你加以武裝。好了,走吧。
周圍的士兵大聲沖我喊話,我假裝著魔,聽不見他們在說著什么。兩條腿機械地沿著走廊前進,向著醫院的出口。真實的子彈呼嘯著擊中了我的身軀,頃刻間化作煙霧散去。這就是歷史力量的包裹,我已不在現實之中,我比現實更加真實,我被不可摧毀的時間之壁保護著。我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實體”。
看到那些人了嗎?
他們排隊排得真整齊,可是他們看上去似乎都毫無知覺呀。你該不會讓我把他們都打倒吧?我是不會那么做的。
放心,他們只存在于未來,你們是不能夠互相接觸的。本來你是要跟其中的一個決斗的,不管用什么辦法,直到你們達成一個統一意見為止——讓你們的時間向著過去還是未來流動。不過,似乎沒那個必要了,我的對手并沒能夠從中選出一個合適的對戰體,因此我們將充分利用你的意志,使你分飾兩角。
什么!沒等我反應過來,另一個我已經出現在對面。那是一個未來的我,或者說是一個過去的我,我同時可以看到兩個一模一樣的我在對視著!是的,兩個都是我,同樣真實的我,就像一秒鐘以前的我和一秒鐘以后的我出現在了一起,我被迫在這個奇異的時空中面對以前或者說是以后的可能的真實自我。仿佛一只關在滿是鏡子的太空艙里的聰明的烏鴉,我開始覺得頭昏腦漲,不知所措。
聽著,無論之前我的對手告訴了你些什么,忘掉它。讓我向你介紹一個無比美妙的未來世界吧。這里,夢想都是現實;這里,想象就是物體;這里,愿望是唯一的動力;這里,自由是絕對的規律。這里,沒有煩惱,除非你想讓煩惱鋪滿所有的地標;這里,沒有虛假,或者說一切的真實都被虛假所趕跑。這就是未來,一個只要你愿意就可以擁有的未來。
我已是頭痛欲裂,感覺自己像個被頑童捏在手里的彈子,他們隨意把我高高地拋出,看我落得離誰近就歸誰,對我而言歸誰其實都無關緊要,最好是落到深深的下水道里,讓他們誰也撈不著。天哪!只要能讓我脫離這種狀態就是去地獄我也認了!我迫不及待地想隨便說出一個選擇,可這并非易事,兩個我說出的結果總是相反。我痛苦地思考著,為什么?
忘了嗎?我們代表著時間的走向。
對呀,他們基本上就是過去和未來,而隨便說出的選擇很有可能在不同的時期里有所變化,只要他們想耍我,大可以讓兩個我分別說出不同時間段內的不同隨機結果。對了,我必須打定主意,永遠堅持一個確定的結果,這樣兩個我就會做出一致的選擇。過去還是未來?過去還是未來!未來,我決定了,是未來!!!
沒用的,相對于未來,過去的你曾經選擇過過去,你依然是矛盾的。你必須想辦法說服自己,說服任何時候的自己,服從同一的選擇。
該死的!我又不知道什么時候的我在想什么,我怎么知道什么樣的理由能說服任何時候的我自己?等等!好像有辦法了。過去是現在的過去,未來是現在的未來,也許現在在你們眼里只是一條細細的夾縫,但如果沒有它你們就休想存在!所以,主動決定權在我的手里,管你們是不可更改的歷史還是有著無限可能的將來,任何時候,服從我現在的選擇——消失吧,不要無理地干涉,既然選擇這么難作,老子我索性不玩兒!
很好,既然如此,我們就只好遵照約定服從現實的選擇。我的對手,看來你要贏了。
是啊,也只能是這樣的結果了,即使歷史再重復一千遍想必也不會有更好的選擇。我將耗盡全部力量與你糾纏在這一條小小的現實夾縫里。不過,你也不要得意,現實中的人啊,你真的以為……
他的最后一句話是什么我沒有聽清,或者說是不想聽清,反正都一樣,記憶里沒留下任何印象。有些歇斯底里的吼叫終于把我從過去與未來間解脫了出來。消失的人們又重新回來了,他們根本不記得發生了什么,當然,未來的事情怎么可能記得住嘛。最倒霉的還是我,不能合理解釋那恐怖加莫名其妙的事件的人們企圖從我身上尋找打開秘境的鑰匙,軍方把我一囚就是二十多年。期間我努力不去回想發生過的一切,更不試圖理解他們晦澀的語句,可那些地球上最優秀的科學家發明的種種催眠藥物和手段大概還是從我嘴里扣出了一些東西。最近,他們打算把我放出去了,原因是有一位年輕的科學家能夠用理論合理地說明那一事件發生的原因了。而那個科學家正是我的孩子。
父母已年逾古稀,在妻子的提議下我們一起去聽孩子的科學理論普及報告會。望著臺上那似生非熟的面孔,我感慨頗多。“大概就是這樣,簡單地,可以把過去和未來想象成為兩個無窮大的黑體閉力場,而現在就是這兩個場磨擦出的一道華麗的亮邊。不知什么原因使這條邊際線總是向著未來場的一方移動,而那次就是一次異常現象的發生,部分空間被什么力量反向拉伸到了未來或是推移進了過去,所以才會表現為消失。這種異常的發生機理并不清楚,應該只是極偶然的現象。但可以肯定,我們正是生活在這條不停移動著的夾縫里。”掌聲中,我的注意力驀地被吸引到了一位少年的身上,他那怪異的眼神令我不由地激出一身冷汗,那清晰的聲音再次回響在耳邊:“夾縫中的人啊,你真的以為自己可以超脫時光的限制之外嗎?”
別把話說得那么難聽,我不過是借你的槁形一用,我不是來自地獄的魔鬼,我是守衛全維宇宙的空間戰士!我代表著已經固定下來的歷史時空,對抗著企圖反噬過去的未來勢力,只因高維防線被意外攻破,才致使你們的家園受到鏡像開拓者的侵蝕。但不用擔心,必要的時候我會把他連同自己一起,禁局在這縹緲的時空夾縫里。畢竟,那天然和諧的時勢屏障是被我們打破的,非此我們無法成為全維實體。可是,這并不能夠作為讓你們承擔驚嚇的理由,可憐的人啊,不必恐懼,強大的歷史勢能將繼續推動你們向著未來進軍!
當我醒來,躺在潔白墻壁的醫院里。護士驚喜的叫聲把我嚇了一跳,原來,他們把我當成了拯救世界的勇士。什么,一道光從我的眼睛里射出,驅散了陰郁的黑暗?城市立刻顯出了形跡,大地重被明媚的驕陽,惟獨消失的親人依舊不知所蹤!面對人們的熱切的追問和質詢,我的心里卻是茫然一片。我的父母呢?我同樣期盼得到他們的消息,可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一股力量的闖入使表情僵在臉上,嘴巴不由自主地動起:“請各位放心,他們只是暫時被劫持到了一個更為遼闊的地方,那是虛幻的未來,不論如何,你們終將會于不遠的未來或過去再度相遇。抗衡的狀態維持不了太長,被沖亂的時空線必將得到梳理。”
抱歉,我只是想幫助你擺脫焦慮和尷尬的狀態,想不到幾句那么淺顯的話還是令你們這些現實夾縫中的智能生物驚訝得目瞪口呆。不必回避什么問題,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訴你。你只是碰巧被選中的對象,只因你恰好位于一條合適的維度上,而這維度就像地球的經緯線一樣,除了全維實體生命和反宇宙時勢鏡像開拓者以外,就只有極個別的超文明物種可以靠復雜的儀器測知,而你在當時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
住口!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是怎么進入并控制我的身體的,你還想干什么,迷惑我的思想嗎?我根本不屑于理解你說的那些話,用那些話回答會使我活像個瘋狂的傻瓜。沒看到嗎,他們已經因為那兩句話把醫院變成了軍事研究基地。他們簡直把我當成了外星特工!
可憐啊,其實說我是外星人也沒錯,只不過我的“星球”比你們所能夠理解的要大得多。你們的全部宇宙對我們而言也不過就是個邊緣時態,我們可以無拘無束地暢游于整個歷史及比這多得多的地方。你見過你們用植入電極的方式控制蟑螂的行動吧,在我看來,你們根本就是一個個處在特殊時態下的提線木偶。只不過,入侵我們“星球”的異次元對手要用這種游戲般的方式與我對決,否則即使我們打翻了天,你們也是什么都不可能知道的。但假如我戰敗了,時間可能逆流,地球會被虛無的未來領域吞沒,你們都會成為異次元幽靈。簡單地說,你可以把這一切理解為過去與未來的爭斗,本來與你們這些生活在現實夾縫中的人無關,然而目前我需要你的協助,你將有權決定地球甚至宇宙的時間箭頭指向歷史或者未來。也許我還有必要告訴你一點,歷史的實力整體上強于未來,所以即便我最終與我的對手同歸于盡,你們的時間方向仍會保持不變。
哈,原來你們這些假神仙也會為爭地盤而打戰哪。這么說,只要你們的勝負一分,那些失蹤的人們就會立刻回來了?那好吧,你打算什么時候與你的對手決戰?還有,未來領域里的人感覺上不會有什么受折磨的地方吧?
放心,或許在不適應的時候會有一些不好的感覺,不過我的對手會盡量讓他們流連忘返的。爭地盤的概念不適用于我們,我們對抗的目的其實是為了守護,守護自己喜歡的規則以及實行這種規則的世界。比如,你想拿一個掛在高處的東西,你可能要先用一個別的物體來墊腳,但要是你發現根本沒有物體可以堅實到為你墊腳呢?要是你發現其實不需要什么墊腳的東西呢,要是這里根本沒有引力呢?要是掛在高處的根本就沒有東西呢?這樣的一個世界你會喜歡嗎?沒錯,未來領域就是這樣的一個完全虛無的世界,類似于幻想,那里的物質不會具有任何的基礎實在性,自然也無所謂確定的規則。那里的幽靈擁有完全的自決權,一切美夢和噩夢在那里都是真實的。我們是全維上的實體生命,我們是無所不知的,因此我們不再像你們那樣保有探索的激情,對我們而言,守護自己喜歡的環境就是生存的唯一理由。正是為了守護,我們需要一種威脅,所以我們打破了過去與未來的絕對壁障,以便接受來自異次元的挑戰。決戰的時間并不重要,對我們來說,只有地點沒有時間。所以,重要的是地點,也就是你不能感受的維度,我們必須趕到那些曾經消失過的城市中,它們是我的對手指定的作戰地點,經過處理的時間軸平行的空間。在你們眼里,那些城市的地理位置毫無規律可循,但在高維上,它們正好是構成一個閉合空間所必要的端點。他將從那些消失的人中挑選戰士,而我則得在應戰的同時隨機選擇對戰體,否則就算失敗,畢竟這里是偏我們一方的主場,只有這樣才算公平。只要你準備好了,我們馬上就可以應戰。
那么,你打算怎樣讓我擺脫這被監控的狀態?休想讓我重復那些可笑的理由,他們是不可能理解的。其實連我也不能理解。
我很清楚。那一點也不難,只需要稍稍動用一點歷史的能量對你加以武裝。好了,走吧。
周圍的士兵大聲沖我喊話,我假裝著魔,聽不見他們在說著什么。兩條腿機械地沿著走廊前進,向著醫院的出口。真實的子彈呼嘯著擊中了我的身軀,頃刻間化作煙霧散去。這就是歷史力量的包裹,我已不在現實之中,我比現實更加真實,我被不可摧毀的時間之壁保護著。我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實體”。
看到那些人了嗎?
他們排隊排得真整齊,可是他們看上去似乎都毫無知覺呀。你該不會讓我把他們都打倒吧?我是不會那么做的。
放心,他們只存在于未來,你們是不能夠互相接觸的。本來你是要跟其中的一個決斗的,不管用什么辦法,直到你們達成一個統一意見為止——讓你們的時間向著過去還是未來流動。不過,似乎沒那個必要了,我的對手并沒能夠從中選出一個合適的對戰體,因此我們將充分利用你的意志,使你分飾兩角。
什么!沒等我反應過來,另一個我已經出現在對面。那是一個未來的我,或者說是一個過去的我,我同時可以看到兩個一模一樣的我在對視著!是的,兩個都是我,同樣真實的我,就像一秒鐘以前的我和一秒鐘以后的我出現在了一起,我被迫在這個奇異的時空中面對以前或者說是以后的可能的真實自我。仿佛一只關在滿是鏡子的太空艙里的聰明的烏鴉,我開始覺得頭昏腦漲,不知所措。
聽著,無論之前我的對手告訴了你些什么,忘掉它。讓我向你介紹一個無比美妙的未來世界吧。這里,夢想都是現實;這里,想象就是物體;這里,愿望是唯一的動力;這里,自由是絕對的規律。這里,沒有煩惱,除非你想讓煩惱鋪滿所有的地標;這里,沒有虛假,或者說一切的真實都被虛假所趕跑。這就是未來,一個只要你愿意就可以擁有的未來。
我已是頭痛欲裂,感覺自己像個被頑童捏在手里的彈子,他們隨意把我高高地拋出,看我落得離誰近就歸誰,對我而言歸誰其實都無關緊要,最好是落到深深的下水道里,讓他們誰也撈不著。天哪!只要能讓我脫離這種狀態就是去地獄我也認了!我迫不及待地想隨便說出一個選擇,可這并非易事,兩個我說出的結果總是相反。我痛苦地思考著,為什么?
忘了嗎?我們代表著時間的走向。
對呀,他們基本上就是過去和未來,而隨便說出的選擇很有可能在不同的時期里有所變化,只要他們想耍我,大可以讓兩個我分別說出不同時間段內的不同隨機結果。對了,我必須打定主意,永遠堅持一個確定的結果,這樣兩個我就會做出一致的選擇。過去還是未來?過去還是未來!未來,我決定了,是未來!!!
沒用的,相對于未來,過去的你曾經選擇過過去,你依然是矛盾的。你必須想辦法說服自己,說服任何時候的自己,服從同一的選擇。
該死的!我又不知道什么時候的我在想什么,我怎么知道什么樣的理由能說服任何時候的我自己?等等!好像有辦法了。過去是現在的過去,未來是現在的未來,也許現在在你們眼里只是一條細細的夾縫,但如果沒有它你們就休想存在!所以,主動決定權在我的手里,管你們是不可更改的歷史還是有著無限可能的將來,任何時候,服從我現在的選擇——消失吧,不要無理地干涉,既然選擇這么難作,老子我索性不玩兒!
很好,既然如此,我們就只好遵照約定服從現實的選擇。我的對手,看來你要贏了。
是啊,也只能是這樣的結果了,即使歷史再重復一千遍想必也不會有更好的選擇。我將耗盡全部力量與你糾纏在這一條小小的現實夾縫里。不過,你也不要得意,現實中的人啊,你真的以為……
他的最后一句話是什么我沒有聽清,或者說是不想聽清,反正都一樣,記憶里沒留下任何印象。有些歇斯底里的吼叫終于把我從過去與未來間解脫了出來。消失的人們又重新回來了,他們根本不記得發生了什么,當然,未來的事情怎么可能記得住嘛。最倒霉的還是我,不能合理解釋那恐怖加莫名其妙的事件的人們企圖從我身上尋找打開秘境的鑰匙,軍方把我一囚就是二十多年。期間我努力不去回想發生過的一切,更不試圖理解他們晦澀的語句,可那些地球上最優秀的科學家發明的種種催眠藥物和手段大概還是從我嘴里扣出了一些東西。最近,他們打算把我放出去了,原因是有一位年輕的科學家能夠用理論合理地說明那一事件發生的原因了。而那個科學家正是我的孩子。
父母已年逾古稀,在妻子的提議下我們一起去聽孩子的科學理論普及報告會。望著臺上那似生非熟的面孔,我感慨頗多。“大概就是這樣,簡單地,可以把過去和未來想象成為兩個無窮大的黑體閉力場,而現在就是這兩個場磨擦出的一道華麗的亮邊。不知什么原因使這條邊際線總是向著未來場的一方移動,而那次就是一次異常現象的發生,部分空間被什么力量反向拉伸到了未來或是推移進了過去,所以才會表現為消失。這種異常的發生機理并不清楚,應該只是極偶然的現象。但可以肯定,我們正是生活在這條不停移動著的夾縫里。”掌聲中,我的注意力驀地被吸引到了一位少年的身上,他那怪異的眼神令我不由地激出一身冷汗,那清晰的聲音再次回響在耳邊:“夾縫中的人啊,你真的以為自己可以超脫時光的限制之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