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牢房

　　我看著對面這個人，雖然他的腳被鐵鏈緊緊地鎖著，但我還是有些害怕。
　　“你叫？杜三？”我小聲問著，盡量保持著微笑。
　　他抬頭看了看我，猛地抽了一口煙，那煙很嗆人，真不知道他們從哪里給他買的。
　　“怎么？你不認識我？網(wǎng)上全是我的照片，小姑娘，你不會真不認識我吧？”他說著，還把身子往前探了一些。
　　我咽了一下口水，然后繼續(xù)問：“我知道，我們只是在走程序。”
　　“噢，我明白，走程序，你們就喜歡這樣，可是我不喜歡。”
　　“你說什么？”
　　“我說我不喜歡，你們殺個人要這么麻煩嗎？程序這么多？老子殺人的時候，可都是一刀致命。”他得意地說著。
　　“殺小孩子的時候也是嗎？”
　　我鼓足了勇氣，才問出了上面的話，要知道我面對的可是一個手上有12條人命的殺人犯，更重要的是這句話不在程序之內(nèi)。他明顯愣了一下，把嘴里的煙葉吐了出來。
　　“當然不是，那孩子只是個意外，我是沖他媽媽去的。呸，呸，這哪買的煙？娘希匹，全是煙葉。”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手上的表格，我沒必要和他糾纏。
　　“浙江人？38歲？”
　　杜三聽到，突然從桌子上努力爬了過來，湊近了我的臉，我知道他腳上的鐵鏈保證他不會碰到我，但我的心還是加速跳了起來，我從沒想過我會離他這么近，這個臭名昭著的殺人犯，他的案件已經(jīng)在網(wǎng)上傳了幾個月了。
　　“你今年多大？有23嗎？看你的皮膚和額頭上的痘痘，超不過23歲。”
　　兩個警察過來把他拉了回去，并詢問我有沒有問題，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面前的空氣中仍然能聞到他的味道，揮之不去。
　　“好，我們繼續(xù)，你知道為什么帶你到這里來？”
　　他攤開了雙手，然后大聲笑著。
　　“知道，當然知道，昨天連斷頭飯都給我吃了，我能不知道？”
　　“那你也知道你將面臨什么？”
　　他把煙卷扔向了半空，然后把雙拳砸在了桌上。
　　“我給你簽字不就完了？”
　　我抬頭看了看邊上的警察，警察向我點了點頭。于是我拿起了針管走了過去，挽起了他的衣袖。但我萬萬沒想到，他會突然摸我的手，我被嚇得后退了幾步，警察沖了上來把他高高架了起來。
　　“你給我老實點。”
　　杜三大笑著：“晚上別出門，姑娘，哈哈。”
　　我收拾好情緒，再次走上前去，沒有看他的眼睛，為他完成了注射。
　　2、病房

　　當我走進病房的時候，我看到了小凡，他正坐在那里看著那本《北京故事》，是那樣的專注和認真。
　　“小凡！”
　　“王大夫，你來了。”
　　小凡高興地迎了過來，拉著我坐在了他的桌邊上。
　　“你快來看，你送我的這本書，真是太好看了，尤其這個，第37頁，上面有北京的各種小吃……”
　　我欣慰地看著他，然后慢慢合上了書，看著他的眼睛。
　　“想家了？”
　　小凡點了點頭，眼睛一眨一眨的。
　　“你很快就能如愿了，準備好了嗎？”
　　“準備什么？”小凡好像沒有聽懂。
　　我沒有再說話，就那樣看著他，笑著。小凡終于明白了。
　　“你們找到了？”
　　“是的，我們現(xiàn)在就可以進行。”
　　小凡高興地跳了起來大喊著，把書也扔到了地上，我笑著過去撿了起來，放進了包里。
　　“你準備一下，我們馬上進行注射。”
　　3、牢房

　　當我第二天走進牢房的時候，我看到了杜三，仍然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眼，顯然他還沒有醒。一名警察向我走來。
　　“手術很成功，杜三的意識記憶已經(jīng)根據(jù)法律全部清除，小凡的意識已經(jīng)注入。”
　　我點了點頭，慢慢走到了病床前，我很難相信這個殺人犯的頭腦里，現(xiàn)在住著那個癌癥晚期的小凡的意識。我鼓起了勇氣，輕輕地喊著。
　　“小凡？小凡？”
　　他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到是我，眼中馬上閃著光。
　　“王大夫，你來了。”
　　雖然很不適應，但我還是相信，眼前的就是小凡。我點了點頭，然后把那本書拿了出來，放在他的枕邊。
　　“還記得，你看到多少頁了嗎？”
　　“37頁，最精彩的那段兒。”
　　小凡回答完就坐了起來，高興地捧起了書，我會心地笑了，看了看邊上的警察，然后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等一下。”
　　身后傳來了小凡的喊聲，和他腳上鐵鏈的聲音，他顯然不知道自己腳上還有鐵鏈存在。小凡為了追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但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耳中傳來了他的咒罵聲。
　　“娘希匹！”

死囚

圖文簡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