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肉撕裂、眼球受傷、耳朵被扯下,到現在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救回來也會徹底毀容!據報道,家長希望能有好心人定向獻A型血給孩子治療!
據媒體報道:12月21日下午,西安市灞橋區豁口村發生一起惡犬傷人事件。4歲男童張逸川在村口附近玩耍時,被兩只惡犬襲擊,等家中家屬趕到事發現場時孩子受傷嚴重,已經陷入昏迷狀態。22日晚,張逸川父親告訴紅星新聞,目前孩子在西安市兒童醫院ICU中心搶救,沒能脫離生命危險。當晚,記者從灞橋派出所獲悉,關于襲擊男童的犬只的來源,警方仍在調查。在媒體發布的信息來看,名為張逸川的兒童被狗襲擊后滿臉是血陷入昏迷之中,身上衣服也被咬爛,而且最讓人感到無力的是,送往唐都醫院、西安北方醫院、西安市中心醫院,因為傷勢嚴重都沒能收治成功,讓趕緊去其他醫院,最后才被西安市兒童醫院收治,原因是打的那個狂犬疫苗只有中心醫院有。很讓人難以理解的是,新聞描述的這個情況到底是指醫務人員認為只能打特定疫苗還是說只有西安市兒童醫院有狂犬病疫苗可打?如果是后者,那么還可以考慮一下是相關疫苗沒有疫苗接種資質的原因;如果是前者,那就是草菅人命了——任何一款狂犬病疫苗都是安全有效的,根本不應該因等待或選擇任何特定疫苗延誤治療!要知道狂犬病毒病毒——尤其是出現面部暴露后,風險遠高于其他部位暴露,可能更容易出現免疫失敗的情況!為什么說頭面部暴露更危險?其實不僅是面部暴露更危險,還得考慮是兒童出現的頭面部暴露,可能存在兩種風險情況疊加的可能!而這,可能被輕描淡寫為四個字:三級暴露。Ⅲ級暴露指的是:單處或多處貫穿皮膚的咬傷或抓傷、唾液污染粘膜(舔舐)、舔舐破損皮膚、直接接觸蝙蝠的暴露。
世界衛生組織立場文件[1]指出:Ⅲ級暴露,除了立即開始狂犬病疫苗的免疫接種,如具有應用指征還應使用狂犬病免疫球蛋白。
從該兒童病歷中可以看到,西安市兒童醫院在治療過程中使用了3種生物制品:①狂犬病免疫球蛋白②狂犬病疫苗③破傷風免疫球蛋白然而,有網友注意到一個細節:受傷兒童在2022年10月10日因被豚鼠咬傷已經全程接種過狂犬病疫苗了。
因此有網友提問:世界衛生組織不是明確表示過,對已全程接種過狂犬病疫苗者(無論暴露前程序還是暴露后程序),只需通過加強疫苗接種快速觸發記憶性免疫應答,無需使用免疫球蛋白嗎?是的,美國免疫實施咨詢委員會就提到:在對暴露前預防的超過40年監測中,并未發現任何一例患者出現過,而且一般認為血清抗體水平≥0.5 IU/mL即具有保護作用。[2] 然而事實真的如此嗎?其實,暴露前預防、高抗體水平并不一定能保證不出現突破感染。首先,暴露前預防失敗的病例并非****從未被記錄,因為1983年5月就存在一例進行暴露前預防后罹患狂犬病的案例,而且當時的主人公就是美國人[3]。她在1982年11月通過皮內注射(理論上比肌內注射具有更好的免疫原性)了基于人二倍體工藝制備的狂犬病疫苗,但僅過了1年就被狗咬傷,并在被咬傷后3個月死于狂犬病。究其原因,研究人員認為分析其發病可能與同時服用氯喹有關。其次,高抗體水平不一定就能保證不會發病。日本大分大學在菲律賓進行的前瞻性研究[4]中就有這樣一個兒童狂犬病病例:這名3歲兒童頭部被咬傷,第一時間進行了暴露后處置(接種狂犬病疫苗和但沒有使用免疫球蛋白)。入院后抗體水平高達20.63 IU/mL(遠高于一般認為的最低保護水平,即0.5 IU/mL),但仍在第17天因狂犬病死亡。事實上,(無免疫史的)兒童或面部嚴重咬傷的人更容易出現暴露后免疫失敗導致狂犬病發病。在面部被咬傷的情況下,病毒在接種疫苗產生抗體之前直接進入神經的可能性更高。因此對于新聞中的這名4歲兒童,本身也合并了上述兩項(兒童+頭面部咬傷)已知風險,還未考慮無法排除的潛在未知風險。因此,醫院采用更謹慎的疫苗+被動免疫制劑方案沒有問題。
值得一提的是,考慮到目前我國已經批準了可以更快起效的狂犬病單克隆抗體(詳情可見我此前寫過的《世界狂犬病日丨當「單克隆產品」碰到「烈性傳染病」,全新選項出現了》),在面對嚴重暴露且需要更快讓傷者獲得高水平保護時,可以優先選擇有效抗體上升更快速的單抗進行暴露后處置。
話說回來,咱們國家要是再這樣不處理狗,干脆把狂犬病疫苗納入兒童免疫規劃吧。畢竟,菲律賓研究認為,基于靜態決策樹模型,兒童普遍實施暴露前預防接種從長遠來看具有成本效益。[5]要知道,我國對于犬只管理水平和菲律賓相比,一句俏皮話形容就是:豁嘴子吃肥肉——肥也別說肥(誰也別說誰)。如果既不想把狂犬病疫苗納入免疫規劃,又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行動管控流浪狗/散養狗,那么下列這些案例可能還會源源不斷地出現:▲2023年「10·16成都女童遭烈犬撕咬事件」,1名2歲11個月女童被狗咬傷,全身多處咬傷,右腎挫裂傷,右側肋骨骨折;
****▲**2023年「11·1城步男童被狗咬傷事件」,1名10歲男童被狗咬傷,進入ICU;**▲2023年「12·2吉安男童被狗咬傷事件」,1名8歲兒童被咬傷,縫了90多針;
▲2024年「4·21新野男童被惡犬咬傷事件」,1名3歲男童狂犬病病發死亡;
▲2024年「6·10新野惡狗傷人事件」,6名小區居民受傷,其中4名兒童(3名8歲,1名9歲)、2名成人;
▲2024年「8·27項城男童被狗咬傷事件」,1名9歲男童受傷(此后當地派出所回應,兒童沒有流血受傷);
▲2024年「11·8信陽男孩被狗咬事件」,1名3歲兒童被咬住面部被狗拖走導致受傷。
驚悚嗎?觸目驚心嗎?這,或許只是冰山一角。此外,很多人不知道狂犬病的痛苦——這種疾病會讓人意識清醒的感受痛苦,然后在無限的痛苦里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正在死亡。
總之,在這次案例中,醫院的處置方案沒有問題。但長此以往不嚴格管理和處置散養狗、流浪狗、狗主人才是最可怕的問題。
參考文獻:[1]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Rabies vaccines: WHO position paper, April 2018–Recommendations[J]. Vaccine, 2018, 36(37): 5500-5503. doi:10.1016/j.vaccine.2018.06.061.[2]Rao, A. K., Briggs, D., Moore, S. M., Whitehill, F., Campos-Outcalt, D., Morgan, R. L., Wallace, R. M., Romero, J. R., Bahta, L., Frey, S. E., Blanton, J. D. Use of a modified preexposure prophylaxis vaccination schedule to prevent human rabies: Recommendations of the Advisory Committee on Immunization Practices - United States, 2022[J]. MMWR Morbidity and Mortality Weekly Report, 2022, 71(18): 619-627. doi:10.15585/mmwr.mm7118a2. PMID: 35511716; PMCID: PMC9098245.[3]Bernard, K. W., Fishbein, D. B., Miller, K. D. Pre-exposure rabies immunization with human diploid cell vaccine: Decreased antibody responses in persons immunized in developing countries[J]. Journal of Infectious Diseases, 1985, 152(4): 633-647.
[4]Saito, N., et al. Puppies as the primary causal animal for human rabies cases: Three-year prospective study of human rabies in the Philippines[J]. Frontiers in Microbiology, 2024, 15: 1425766. doi:10.3389/fmicb.2024.1425766.
[5]Quiambao, B., Varghese, L., Demarteau, N., et al. Health economic assessment of a rabies pre-exposure prophylaxis program compared with post-exposure prophylaxis alone in high-risk age groups in the Philippines[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Infectious Diseases, 2020, 97: 38-46. doi:10.1016/j.ijid.2020.05.062.作者:邵憶楠中國科普作家協會會員
北京慢性病防治與健康教育研究會科普專家科普中國百佳科普號運營者《漫話疫苗》系列叢書聯合作者一個不太專業但10年來公益答疑和辟謠幾萬次的普通行業人員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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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 鹵煮疫苗